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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川平:文学的战斗性与感召力

2022-03-10 11:02  
《晋察冀日报》从创刊到终刊,走过了十年之久的非凡岁月,它伴随着中国人民反侵略战争的伟大进程而成长壮大,它记录下晋察冀抗日根据地人民艰苦卓绝的斗争生活和可歌可泣的英勇事迹,就像它最初的报名一样,“抗敌”曾经是这份报纸的创办目的和核心主题。
中国人民对日本帝国主义的反侵略战争,是世界人民反法西斯战争的重要组成部分。在血与火的战争进程中,一方面,“枪杆子”是决定胜负成败的主导力量,另一方面,以舆论宣传发挥引领和鼓舞作用的“笔杆子”亦不容忽视。《晋察冀日报》作为中国共产党领导的敌后抗日根据地抗敌宣传的主阵地,不仅准确翔实地报道中国人民的抗敌业绩和坚强决心,也译介了不少小说,这些作品人物栩栩如生、情节感人肺腑,字里行间贯穿着一个鲜明激昂的主旋律,那就是弘扬坚贞不屈的爱国情怀,深情讴歌战斗英雄,以其甘于奉献、勇于牺牲的动人事迹鼓舞军民斗志,挽结起正义的狂澜去摧毁和涤荡法西斯主义的逆流,充分彰显了文学的战斗性和感召力,成为激励中国人民争取抗日战争胜利的精神外援。
一些以少年英雄、女英雄为主人公的译作给人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小孩子》以洗练凝重的笔触描写了一个不知名的“小孩子”拉响手榴弹与十二个德军官兵同归于尽的悲壮场景,作者以钦敬的口吻褒扬孩子与祖国共命运的大爱——“他是那成百的孩子中的一个——有着孩子的奋发的心,有着孩子的勇敢。他同成年人一样的知道、懂得和会热烈的爱,也会同成年人一样光荣的死去。”《母亲》塑造了一位忠贞果敢、宁死不屈的母亲形象——“她爱自由和祖国甚于爱她自己的孩子”,面对法西斯的残暴,她展现出超越常人的视死如归的勇气,她的镇定自若和高贵自尊给束手无策的敌人以致命打击。《苏联一支女游击队的组织者:帕荷格娃》写女游击队长帕荷格娃和她的战友们机智勇敢袭击入侵之敌的故事,小说结尾:“从此,每天都有游击队袭击下贱的法西斯,不管怎么所谓围剿搜索,始终没有成果。女游击英雄是不可能捉摸的,她们一直到现在,还在英勇杀敌报仇,帮助红军,以便把祖国领土从法西斯铁蹄下解放出来。”很自然地让人联想起孙犁描写冀中军民灵活机动,打击敌人的小说,他笔下身处白洋淀,不畏艰险,积极参战的女性形象,正是帕荷格娃志同道合的东方姐妹。
《“把我算作共产党员吧”》的主人公马克辛“是个好的拖拉机驾驶员、一个良好的丈夫、一个正派又不喝酒的人”,“在自己的家乡过着和平安静的生活”,平凡琐碎的日常事务,使他无暇考虑更重要的事情,但当置身卫国战争的时代洪流中,他焕发出高涨的爱国热情,提出“把我算作共产党员吧”的庄严请求,毅然冲向保卫祖国的最前沿。《老水夫》中被叫做“老水夫”的“池塘看守人”丹尼拉在德军入侵农庄后依然坚守职责,他毁掉池塘堤坝,陷德军坦克于泥泞水泽动弹不得,气急败坏的德军打伤了丹尼拉,“他们把丹尼拉从堤上扔到下面去。他躺在软泥上,脸朝下,在他那宽宽的手臂旁边,曾是入睡了的亮晶晶的鲤鱼,啪啪地跳起来,好像融化了的金块似的。在上面的堤岸上站着我们俄罗斯的白桦树,它的枝条是弯曲的赤裸着身子,没有树叶,可是它的健壮有力的树干是那么结实,无论是风雪、暴雨和严寒,都没有力量能摧毁它。”不言而喻,丹尼拉就是这样一株“白桦树”,代表了苏联人民顽强御侮的决心和力量。
《向胜利前进》则写了一个战至最后一人的英雄群体,他们牺牲生命,却将爱国激情赋予永远屹立的意志之旗——“一面巨大的红旗在他们的上面飘扬着。它是用一块块的、各式各样水兵的箱子中所能找到的合适的材料,用水兵的大针粗线所缝的。它是由贵重的绸手帕、红色的颈巾、红色的毛织的披肩、玫瑰色的纱丽、大红色的被面、运动衣,以至于短裤缝起来的。这里面还有《内战史》第一卷的细棉布的书皮、连那绣在一块樱桃色的绸子上的列宁、斯大林的两张大绣像——这是库比雪夫姑娘们的礼物——也缝在这冒着火苗般的‘精细的活计’上。在高空中,那流动着的云朵之间,它飘扬着、流动着、燃烧着,好像有一个看不见的雄巍的旗手,努力地高举着它穿过战斗的烟云前进,向着胜利前进。”小说这一壮美的结尾所激发的崇高感,深深感染了每一位读者,具有不可估量的凝聚人心的伟力。
法捷耶夫的《不朽》是以文字为“青年近卫军”塑像的杰作,而“‘青年近卫军’决不是在德国占领区一种唯一的组织——它不是唯一的例外。到处,高傲勇敢的苏维埃人在和敌人战斗着。尽管‘青年近卫军’的人员死亡了。而他们是不朽的!因为他们的特征是新的苏维埃人的特征,他们是坚强的人民——社会主义国家人民的特征”。因此,“不朽”成为所有抵抗法西斯侵略的英雄们共有的光荣命运,包括《列瓦桥争夺战》《维兹达耶夫少校和他的传令兵》《多瑙河之歌》《二十八个近卫英雄》《弟兄》中一个个舍生忘死、为国献身的圣洁灵魂,他们以其嘉言懿行和无悔抉择树立起不朽的信仰和意志的丰碑,将整个反法西斯战争引向胜利的方向。
几十年时光流逝,如今的读者再次翻阅纸页泛黄的《晋察冀日报》,敌后抗日根据地军民前赴后继、团结御侮的悲壮场景依然历历在目,令人崇敬!文学以特有的方式保存了历史鲜活生动的侧面,报纸推介的译作与本土作家的创作相互呼应,最大限度地发挥了文学的战斗性和感召力,至今仍有打动人心的力量。
(本文原刊于《中国社会科学报》,作者系河北省社会科学院语言文学研究所 张川平)